第(2/3)页 不过片刻功夫,呼雷身上那些最碍事的大块碎片已被清理干净,只剩下一些细小深嵌的还来不及处理。伤口虽未痊愈,但已不再影响行动。 末度踉跄着走到呼雷身边,压低声音:“战首,此人邪门,不宜久留。不如……” 他眼中闪过凶光,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。 虽然这幼崽是重要筹码,但这一路上的“意外”实在太多、太诡异。 末度宁可放弃这个筹码,也不想再节外生枝。 呼雷沉默着。 七百年的囚禁,让他对危险的直觉变得异常敏锐。 这个幼崽……不能杀。 至少现在不能。 不是因为他是筹码,而是因为——杀了他,可能会发生更糟糕的事。 呼雷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翻腾的暴戾,沉声道:“先处理伤口,我们还没脱离危险。” “是!”末度连忙应道,转身指挥还能动的狼卒处理伤口。 步离人的自愈能力极强,只要不是致命伤,拔出碎片后很快就能止血、愈合。 但这一路折腾下来,所有人的体力都消耗巨大,急需休整。 贾昇坐在礁石上,托着腮看着步离人忙碌,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左右张望起来。 “这地方……”他挠了挠头,小声嘀咕,“有点眼熟啊……” 目光扫过周围的礁石布局、远处海雾中若隐若现的崖壁轮廓、还有脚下这块格外平整光滑的巨石…… 贾昇眼睛渐渐瞪圆。 接着他猛地一拍大腿,“这不是之前镜流和刃两位老师傅活剐龙师的那块石头么!” 他想起来了——几个月前,镜流和刃就是在这片礁石滩上,当着众目睽睽,把前任龙师涛然给片成了“罗浮特产”。 当时那场面……啧啧,血染碧海,龙鳞纷飞,堪称仙舟年度大戏。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着的这块石头——光滑,平整,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深褐色、洗刷不去的陈旧痕迹。 “怪不得这么平……”贾昇咂咂嘴,“原来是专业案板。” 他抬起头,看向正在拔碎片的呼雷,眼神变得有些微妙。 呼雷正好对上贾昇那意味深长的目光。 “……你看什么?”呼雷声音嘶哑。 贾昇咧嘴一笑,露出八颗白牙: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……缘分,真是妙不可言。” 呼雷:“?” 他没听懂,但直觉告诉他,这幼崽没憋好屁。 呼雷猩红的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。 他转过头,看向正在指挥狼卒们简单处理伤口的末度,沉声开口:“末度。” “战首。”末度连忙躬身。 “告诉我,”呼雷的声音因伤痛而略显嘶哑,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星穹列车有关的一切。” 七百年前他被抓进幽囚狱时,星穹列车早已银轨断绝、销声匿迹。 在狱中的漫长岁月里,他几乎对外界的消息一无所知。 直到今天。 直到他亲手“绑架”了这个星穹列车的人类,然后经历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“意外”。 末度闻言,脸上露出为难之色。 他单膝跪地,低下头:“战首恕罪。自您被囚后,我族便陷入内乱,各部互相攻伐,实力大损。其后又接连遭到仙舟联盟与星际和平公司的围剿,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,消息网络早已断绝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更低了些:“直到……长生天的那位天使降临,以无上伟力整合了残存的各部,我族才重新凝聚。但这些年,我们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如何救出您这件事上,对于宇宙间的其他势力……尤其是星穹列车这种并非传统强权的组织,所知实在有限。” 呼雷沉默地听着,狼眼中神色变幻。 良久,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。 “罢了。伪装的丹药,给我一颗。” 末度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震惊与不解:“您……您要披上那群贱畜的皮?!” 话一出口,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,连忙低下头:“属下失言!只是……战首,您尊贵的……” “闭嘴。”呼雷低吼一声,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,“我不需要你来质疑我,末度。” 他环顾四周荒凉的海滩,声音冰冷:“你看看这里。开阔,无遮无拦,仙舟的云骑不是傻子,他们很快就会追来。” 呼雷顿了顿,目光投向远方雾气中隐约可见的罗浮建筑轮廓:“正所谓大隐于市。想要做到我至少需要一副不那么引人注目的皮囊。” 末度嘴唇哆嗦了几下,最终垂下头,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,双手奉上:“……是。” 呼雷接过玉瓶,拔开瓶塞,将里面那枚色泽暗红、散发着怪异腥气的丹药倒进嘴里,喉结滚动,咽了下去。 丹药入腹的瞬间,呼雷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! 狼躯表面的肌肉开始不自然地蠕动、收缩,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咔嚓”声。 狼首的轮廓开始变形,颧骨收窄,吻部缩短,尖锐的獠牙缩回牙床。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半分钟。 当变化停止时,站在原地的已不再是一头五米高的狰狞狼人,而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狐人大汉。 只是那双眼睛——即便伪装成了狐人的模样,眼底深处那抹属于掠食者的猩红与暴戾,依旧隐约可见。 呼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人类手掌,又摸了摸脸上已经变得柔软的胡须,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。 但他很快压下情绪,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礁石。 贾昇压根没跑,他上下打量着呼雷:“不错嘛,这造型……挺粗犷,有野性美。就是眼神凶了点,容易暴露。建议多练习练习‘和善的微笑’,就像这样——” 贾昇咧开嘴,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,眼睛弯成月牙。 呼雷:“……” 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忽略这人的胡言乱语,迈步走到礁石前。 呼雷眼睛死死盯住贾昇,眼神深处翻涌着杀意、疑虑、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……忌惮。 这个人类幼崽太邪门了。 从幽囚狱开始,一路上那些“意外”,星槎的坠毁,还有此刻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……一切都透着诡异。 但越是这样,呼雷心中那股想要“尝一口”的冲动就越发强烈。 不是出于饥饿——虽然他真的饿了七百年。 而是出于一种野兽般的本能:撕开这个诡异的猎物,看看他体内到底藏着什么,才能如此……与众不同。 呼雷缓缓抬起手,虽是人类形态的手掌,但指尖依旧残留着属于步离战首的、足以轻易捏碎石块的力道。 他盯着贾昇的脖颈。 皮肤白皙,血管在皮下隐约可见,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 “幼崽。”呼雷开口,声音因伪装而变得低沉沙哑,但那股压抑的凶戾依旧清晰可辨,“你…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” 贾昇眨了眨眼,表情无辜:“我?我是人啊。如假包换,童叟无欺。” “……”呼雷的手指微微收紧。 他不再多问。 有些问题,不需要答案。 第(2/3)页